不做罗特希尔德了!

“我为什么生来如此呢?”雷吉娜想,“当这些人在生活,当这些人在我身边恋爱并幸福着,我觉得他们是在杀害我。” ​​

奋笔疾书一段



由这个傻瓜测试临时起意闯作(

是永红本红(


倘若我是不可言及的旧神,被心怀恐惧的人类遗弃,在满是瓦砾的神殿中,孤独地徘徊着,饮用残破的雕像上凝结的露水。以前他们常常供奉给我酒酿。他们还给我戴上花冠,祭司的两手高高举起,跪在神像的宽袍之下。后来那些枝条枯萎了,宽袍和珠宝被人盗走,他们用逃避和恐慌,给我的长发装饰了荒芜的杂草,这新的装饰维持了几千年。

神被抛弃的理由只有一个,因为人类的不承认,人类的否认就是在宣告神的死亡。他们企图掩盖我,忘记我,否定我,扼杀我,他们几乎成功了,却还没有成功,这样被他们对待但仍未死去的,只能是他们自己的罪恶。我就是他们的罪恶,是贪婪、嫉妒与憎恨之神。是从最初的人最初的心灵里育生的,像人类的影子一样与他们永不分离。

他们永远要消灭我。当发现崇敬我没有用处,并不能使我和善地远离他们一些,他们就想用遗忘战胜我。他们不会成功,我在母亲的子宫里下了咒,在他们的血液和头脑里下了咒,他们只要有了第一滴血和第一寸皮肤,他们就继承了我的毒性,早在他们出生之前,他们就注定会成为我的子民。就这样,我虽然被遗忘在荒芜之所,但仍然有人在夜里,趁着月色,偷偷地来拜我。那些人有驯顺的,也有很粗鲁的,他们发现我睡着荆棘的床,披着蛛网的纱,就又是愤怒,又是流泪。他们用难听的话骂我,说这活该是我的下场,又一面偷偷在深深的荒草里埋下祭品。他们拜服于我的威力之下了,他们苦苦求我杀死他们的仇人,也有可能是爱人,这两者几乎没有分别。他们把整个心脏放在我脚下,我饮用他们的血,啃食他们的心。不幸的心如蜜糖一样甜美,我教他们杀人、抢劫和自杀,我撒给他们犯罪的种子。我像耐心的母亲一样循循善诱,尽管被推开了,依旧时刻注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。

我恨他们的新神。又脆弱,又虚假,仿佛冬天河流上反光的薄冰。那是爱。我总是瞧她,在她充满光辉的祭坛下面,但是我不能了解她,那光亮太刺眼,而我的眼睛是习惯漆黑的,每当我抬起眼睛,就被辉煌的光线所迷,什么都看不见了。我知道她同我有血缘关系,她不尽是好的,不过总比我好。她身上戴着珠宝,我教唆人们把那珍贵的事物夺过,放在我的袍子底下。珠宝黯淡无光,我索然无味。我又喜欢那双明亮的眼睛。喜笑盈盈地看人,我恨这眼睛,因为它美丽而恨它,因为它招我喜欢而恨它,我不会对爱报以爱,我没有爱,我只会恨。我生来就是要摧毁爱的,而且在爱的周身,散发着一种危险的诱惑,无时不刻吸引我去摧毁她。这是我和她的血缘的证明。

我恨新神的祭坛,可我还是去了,我又去瞧她了,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死。这几千年来,她一直在神殿里庇护人类,正因如此,我才没有重新入侵人类的国度,叫他们心甘情愿地把我再次捧上神坛,把诵经书上的赞美放在我的名字后面。我不敢与她交战,交战的结果是恶劣的,我和她都会受很大损伤,而我是难得复原的。现在我决定让她杀死我,如果她不干,我就杀了她。这一切的缘故是我厌倦她了,也厌倦自己了。我更厌倦的是人类。

我走到那美丽的女神的神殿后面去,洁白的鸽子以及百合花簇拥着她洁净光明的双脚,我喜欢她腰间薄薄的绸纱,她的长发和太阳光一起纷披在雪一样的脊背上面。鸽子歇落的到处都是,这肥胖的鸟叫我讨厌,我挥手将它们驱赶,羽毛纷纷坠落,与我有亲属关系的女神在神坛上看我。我走到一座干净的、簇拥着鲜花的喷泉旁边,鸽子们悠闲地在那里喝水。我掏出一枚小小的银币,铸着暴君的侧脸,我把它扔进水池底部,和其它银币沉在一起。

“爱啊,我要许愿。”

“你也会有愿望吗?嫉妒与憎恶的女神?”

她低着脑袋说,不笑也不好奇,金色的睫毛像柔嫩的藤蔓般低垂。

“是的,我的愿望就是除掉一切好的东西。”

“这办不到。”她抬起头,晨星似的眸子闪着喜悦的光。她不是为我的话喜悦,她常喜悦,我为这更恨她了。

“办不到,没有人可以办到,我用了几千年,仍没有办到。”我点点头,附和她。

她沉默了片刻。

“你还有什么愿望?我很同情你,愿意为你效劳。”

“那么,许个相反的愿,除掉人世间一切不好的东西,杀了我。”

“这又是为什么呢?”她温和地问。

“因为我已经厌烦同你争斗了。”我说。“我是憎恨的神,当然最憎恨的就是我自己,你以为我乐意看到自己存在吗?不,没有爱,我的存在只是痛苦,我的快乐也是痛苦,我折磨人类不是为了让他们痛苦,只是为了给自己取乐,让他们高兴我是没法取乐的,这种日子我乏味了。要是除不掉你,你就杀了我吧。”

她从神坛上走下来,轻轻地抱住了我。我闻见一股清新的露水、阳光、百合花、干燥羽毛的香气,她柔软的躯体带来一阵母亲般的温暖,她的头发覆盖着我的双肩,她的吻洗净我舔过血的嘴唇,我的眼前不黑暗了,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,这是由于我要死了。

“你爱我。”她说。

“是。”我回答。

如果按照往常的方式,我应该说:“不,那是恨。”可是照那样她就没法杀死我了。我是憎恨、贪婪和嫉妒的女神,憎恨、嫉妒和贪婪就是我最后拥有的一切,当我否认了我恨,我就什么都没有了,我的神性开始剥离。我的存在垮塌了。她夺走了我的最后拥有之物,那是被憎恨驱动而燃烧的神之力。她杀死了我。我任凭她杀死了我。

我这时听见赞美诗的声音。死亡既不让我痛苦,也不让我幸福,只给我带来了一点点轻松。我听见由我亲手种下恶的种子、选定为继承人的全部人类灵魂,由于我的神力消失而逃出了罪恶的牢笼,都开始唱起赞美诗来了。他们在歌颂爱,歌颂最终的解脱,那声音又恢宏又纯净。我曾经恨这样的声音,可现在我连恨也没有了。于是我闭上眼睛,倒在鲜花盛开的喷泉旁边。

“多么美丽的你啊。”

她发光的手指抚摩我。

我无所谓地微笑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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